以前翻女儿的小学书本常开怀一笑，提到男生的名字就叫小明，提到女生的名字就叫小红，语文是这样，英语也是这样，甚至数学考试提到人名还是这样。明者，日月；红者，灿烂。仿佛中国的男生大部分叫小明，女生大部分叫小红，而且几乎都在做好事。

　　某日，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，写一件令人难忘的事，女儿想听听我的意见。我问她有什么事情总让她想起？女儿思忖片刻，说：“前段时间测验，监考老师到门口抽烟去了，同学们互相偷看，递纸条，结果那次我们全班成绩都很好。”

　　我想了想，写写这件事也无妨。过几天，女儿哭丧着脸对我说挨了老师批，同学们都笑她。人家写的都是积极向上的故事或感恩老师、家长的辛劳，而她写的内容是负面的，很不妥当。我说老师批的不一定对，你按自己的想法去做。

　　不久，语文老师把我请到她的办公室，递给我女儿最近写的作文，题目叫《我的老师》。女儿在作文里叙述班主任搬家打电话向我借车，找我报销餐饮发票，利用调整座位的权力要挟家长，无故收费补习等劣迹。

　　语文老师很紧张，说这篇作文传出去，对班主任不好，对我的女儿也不利，言语中还怪我们这些事孩子怎么会知道？我听完后，脸色变得很严肃，“您们不就是希望孩子在作文表现老师批改作业到深更半夜，办公室的灯一直亮着吗？我认为我的女儿没写错，说明她勇敢、真实。”

　　快毕业时，女儿要交一篇作文，叫《秋天》，我问她准备怎么写？她说按老师讲的，要开门见山，前后呼应，要表现秋天的美丽和丰收景象。

　　第二天，我按女儿的口吻写的一段文字，说：“先交给老师，看她怎么说？”

　　这篇作文老师没有打分，只是用朱笔批写一连串的问号。

　　在《秋天》一文里，我写的是这个季节的瑟缩和垂死。生活有两面，为什么让孩子仅看到其中一面呢？

　　2014年4月1日午于拾味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