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12月31日，鹰潭市余江区人民法院一审公开宣判：“刘家老年协会”恶势力犯罪集团首犯刘某发涉嫌敲诈勒索、寻衅滋事等5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16年，其余18名成员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11年6个月至1年不等刑罚。在此之前，10月16日，他们“薪火相传”的刘某国恶势力犯罪集团13名成员已被一审公开宣判，分别判处有期徒刑5年10个月至8个月不等刑罚。
这是一个高龄犯罪团伙，19名涉案人员年龄最大的92岁，最小的68岁，平均年龄79岁，称霸一方19年，个个老奸巨猾。
这是一个高效办案团队，7名青年民警最大的34岁，最小的28 岁，平均年龄32岁，扫黑除恶聚一起，个个骁勇善战。
这是一场特殊的较量，青年民警不惧风险，坚持与时间赛跑，苦苦鏖战十个月，最终将两个恶势力犯罪集团32人送上了法庭。
案件的背后，留下许多精彩的侦办故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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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觉每天就像在刀尖上办案
“最大的压力，就是涉案人员年龄大、体弱多病，办案途中如果出现意外，就有可能前功尽弃。”谈及办案过程，办案民警异口同声道出了当时内心的忧虑。
2002年开始，以刘某发为首的刘姓老人，打着“刘家老年协会”的幌子，以维护刘姓祖业为由，在刘垦地区充当“地下出警队”“地下调解队”“地下医闹队”等角色，实施寻衅滋事、敲诈勒索、聚众斗殴、聚众冲击国家机关、非法拘禁等违法犯罪活动。派出所调解结束的案件，必须“老年协会”再次调解才算结案。居民建房、单位搬迁，政府批准了还必须向“老年协会”交纳一定的祖业费才能动工。“经济、政治、民生各个领域，纷纷插手，凌驾于当地党委、政府之上，形成了一种“软暴力”非法控制着当地干部群众，当地人“谈刘色变”。近年来，“老年协会”还利诱拉拢刘某国为首的本村干部一起敲诈勒索，互相勾结，相互利用。
2018年底，在领导的高度重视下，短短几个月，警方便将“老年协会”及其“接班”的刘某国犯罪团伙摧毁。其中“老年协会”12名成员被依法关押，另外7名成员因身体原因取保候审。
“感觉每天就像在刀尖上办案，战战兢兢，如履薄冰。”民警艾高文说出了自己的感受。
团伙主要成员刘某彩，78岁，患有多种疾病，每天把药当成零食。刚开始，审讯时间不长，他就气喘吁吁，上气不接下气。负责审讯的艾高文等人惊出了一身冷汗，赶紧叫来医生，终止了审讯。之后又几次出现类似情况，这时艾高文等人才明白刘某彩在耍心眼，目的是阻扰办案，使案件无法侦查下去。
每一次行动，民警都必须充分考虑各种意外的发生，做到慎之又慎。团伙骨干成员刘香某，身患严重疾病，落网后被取保候审。由于案件需要，必须指认案发现场。为防止意外发生，民警联系了救护车紧随现场。7月中旬，天气炎热，虽然身背氧气袋，但每行走一步，刘香某都显得十分艰难。办案组民警小心谨慎地跟随其后，汗水浸透衣背浑然不觉。紧邻的20几个案发现场，耗时两天时间才完成。
2
用信心和决心让涉案人员放弃顽抗
“老年协会”作威作福多年，个个狡黠奸诈，他们察觉出民警的心理压力，倚老卖老，不仅装死、装病，还装聋作哑，“听不清”“想不起来”“这么多年的事谁还记得”“前几天，吃了什么菜你记得吗？”用尽各种伎俩抵制审讯。
“我们必须树立信心，从气势上压倒他们，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决心，从而放弃顽抗。”办案组负责人吴智敏指明了办案方向。
一方面组织民警提审他们，一次又一次提审，宣讲相关政策，表明我们的决心。他们不谈案情，民警也不谈案情，专讲政策。
另一方面组织民警对已经掌握到的几条线索，从外围入手，把被害人、在场人的材料全部取证，许多敲诈勒索案有中间人，做好中间人的材料，形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，尽量还原当时现场。“你们都知道的这么清楚，还用问我们干嘛？”铁的事实面前，他们也无法抵赖。
民警汪俊说：“涉案人员害怕死在牢中，都想早点出来，我们就利用他们的这个心理，进行政策攻心。”嫌疑人刘银某关押后身体状况变差，在民警的政策宣传下，他主动交待了一些案情，被依法取保候审。民警于是就将他树为“典型”，对其他人员进行政策攻心，团伙成员中一些“小角色”很快便被攻破。
3
细心与耐心的一次“大考”
“时间跨度长，案件多，参与人员也多，老年人记忆模糊，必须反复甄选、核对求证，才可能准确还原现场。刚开始我们也被搞得稀里糊涂，几名已经去世的嫌疑人，去世后还有人说他在案发现场，致使做好的几份材料变得没用。”艾高文介绍说。
为此，办案组专门安排民警金海负责材料审阅。每天晚上民警外出办案回来，都将材料交给他，由他进行汇总，然后进行案情梳理。每一起案件，金海都精心制作成案情梳理表。表中包括具体案情、涉案人员、在场证人证言、已经完成的口供材料、下一步取证要求。案情梳理表成了民警的办案“秘笈”，人手一册，不断更新，最后长达146页。
民警讯问犯罪嫌疑人。这是一场耐心“马拉松”，对年轻民警来说，是一次严峻的“大考”。出于安全考虑，办案组规定，办案审讯起早不摸黑。每天上午8点，民警便赶到看守所提审。期间每间隔1至2个小时停顿一次，医生为他们量血压，让他们喝水、休息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等。中午一起吃午饭，办案民警与他们享用同样的饭菜，然后让他们吃药、午休片刻。晚上5点半准时结束当天审讯。为此，民警经常在看守所一呆就是一整天。由于涉案件60多起，刘某发最长的一份总结性供述材料长达33页，民警花费了整整4天时间。
审讯难，取证也难。“老年协会”淫威多年，当地群众害怕他们，已经深入骨髓，证人大多不敢出来作证。杨竹影作为刘垦派出所民警，辖区情况熟，在办案组主要负责证人材料。有一户居民，几年前被“老年协会”敲诈了800元，嫌疑人已经指认，但由于钱的数额较小，受害人又害怕打击报复，一直不愿做材料。受害人白天要外出务工，每天清晨杨竹影便登门，一进门就叫“阿姨好”。连续几天，受害人还是不愿意，受害人儿媳妇看不下去了，便说：“嘴巴这么甜，当警察也真不容易。妈，你就把实情告诉他吧！” 就这样八次上门，才把这份材料攻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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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诸葛会”PK“窝里斗”
由于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全面铺开，警力非常紧张。办案组中途虽然有人员调整，但实际参与办案攻坚的只有七名民警。由于人手少，办案组进行了工作分工，每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任务。
民警刘勇，老家就在刘垦场，想着将面对一张张熟悉的面孔，加入办案组前曾有过迟疑，但组织相信自己，自己可以发挥自身优势开展正面思想工作，便毫不犹豫加入了团队。他的主要任务是负责证人材料。
“我们分工不分家，不管谁有事，他的工作大家都会主动去补位。”汪俊回忆说，杨竹影当时因眼睛患病住院治疗半个多月，分工给他的工作大家都帮忙给补上了。
每天晚上，办案组民警都要碰头召开“诸葛会”。团结就是力量。每天晚上，办案组民警都要碰头召开“诸葛会”，认真分析案情。会上大家畅所欲言，将自己的看法全盘说出，然后再进行分析讨论，下一步该怎么走。虽然有时会发生小争吵，但最后都形成了共识。同时，他们也得到了检察院、刘垦场、看守所等相关部门的全力支持。随着案件调查得越深入，“老年协会”的罪恶行径暴露得越透彻，民警正义感、责任感也被激发得越强烈，更加坚定了大家办案的信心和决心。
民警团结一心，“老年协会”内部却出现了“窝里斗”。民警发现，几名主要分子最担心自己排名老大，于是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，让他们进行“窝里斗”。在刘某发面前，说刘某彩指认他是老大。刘某发急忙辩解，说刘某彩才是老大，曾干了很多坏事，现场都是他表的态。民警抓住提供的这些线索，深入进行情况核实。在刘某彩面前，采用同样的方法，引得刘某彩去揭发对方的恶行。几名主要分子之间，你掐我、我掐你，许多案件线索被“窝里斗”斗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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坚持与时间赛跑
“涉案人员年龄大、身体差，随时都有离世的可能，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案子早点办结，早点将他们送上法庭，接受法律的审判。”民警张欣荣说出了当时大家的心愿。
为了早点办结案件，民警们没有白天黑夜，没有双休日、节假日，整天忙碌在办案途中，留下许多心酸往事。
6月初，案件进入攻坚阶段。金海负责对刘某国恶势力犯罪集团依法进行起诉，每天晚上都在办公室整理材料，妻子入院分娩都没时间陪伴。女儿出生后，他接到电话才匆匆赶到了医院。第二天他又回到了办公室。
7月底，连续的熬夜，杨竹影的眼睛出现了红肿，去医院检查称必须马上做手术。7月22日，他住院接受了眼部手术，医生建议手术后休息一个月。半个月后，手术拆完线他便重返岗位。
2018年12月底，案件刚打开局面，需要尽快将涉案人员抓捕归案。此时，吴智敏心中有种难言之痛，那就是93岁的爷爷病危。父母在外做生意，吴智敏从小跟着爷爷长大，祖孙感情很深。连续十来天，吴智敏忙完案子后深夜赶回乡下家中陪伴。12月12日清晨，吴智敏出门时，爷爷仍然昏迷未醒。虽然心头感觉好象有事要发生，但已经获知一名嫌疑人的藏匿线索，作为办案组负责人他必须前往。下午4时许，成功抓获嫌疑人返回。车上，他打开手机一看，家人微信群已经发出了爷爷去世的消息，忍不住失声痛哭。
12月31日，一审的宣判书，让吴智敏的内心不再遗憾。
来源：鹰潭日报社通讯员熊春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