据宋人吴曾在《能改斋漫录》中所记,贺铸与一女子曾经一见如故,久别之后,这位女子托人带锦书给贺铸写到:“独倚危阑泪满襟,小园春色懒追寻。深恩纵似丁香结,难展芭蕉一寸心。”贺铸收信后,百感交集,便回了这首《石州慢》。

  女子说:你不来。芭蕉不展,丁香不开。我的心里再也没有春天。而男人啊,感情总归不是他的一茶一饭之必须,他们志在四方,他们奔走在一条叫做锦绣前程的路途上。虽然他也记得,也会想念,但是却终于没有给那女子一个天长地久的承诺。他们从此天各一方,丁香结无解,绵绵到终老。

  而世人依旧在传颂着一个关于丁香结的故事:故事传说的开始都可以灌之为在很久很久以前,说有一位书生带带着不多的盘缠赴京赶考功名,路上途径一家小店投宿,自古书生都爱颜如玉,那家的店主有个女儿,生的如玉,两人反正就是大概一见钟情了,书生多了店里呆了几天,两人就想着要私定终生。月下盟誓后,女子提出要和书生对对子,她不假思索出上了联:“水冷酒,一点,二点,三点”。正待开口说下联,店主寻到责怪女儿私订终身,败坏门风。姑娘哭诉真情,求父允婚,,其父不允。心高气傲的女子就当即气闷,病倒,不几日便郁郁身亡了。书生悲痛欲绝,将姑娘尸体安葬在店后山坡上。他日日借酒消愁坐在女子的坟茔前相守。

  不几日,这女子的坟上竟长出郁郁葱葱的丁香树,白色的,紫色的丁香,一簇簇,一朵朵,含苞待放着,像一个个欲打开却总打不开的结,似锦,似云,幽香四溢,让书生泪眼滂沱,半生叹息。

  这样的丁香,真正是一个无解的心结,悲伤的没有结局的爱情原本就是一个让人不忍忘记的结,所有的不舍与别离,如雨纷纷中飘零的丁香被雨一点一点的打湿,渐渐地弥散开来,渗入相思人的衣衫,浸透了隐痛的琐骨。泪,滴落在花中,晕开,消失,只余下一圈淡淡的丁香结。

  清代乐钧《探春•宋云墅仪曹座上咏白丁香花》词里写:“雪碎犹凝,云团欲散,瑶窗琼树低身单。柔是香心,弱为情骨,春梦惺忪无那。莺燕丁宁久,莫轻启,葳蕤金锁。可怜百结芳愁,东风随意猜破。”虽然以雪云和琼瑶,来比喻丁香花的高洁素雅,但在词人的心目中,丁香花还是柔弱的,还是愁怨的化身。可能这就是丁香留给几乎所有文人的固有形象,就像一个旧时期的女子总难以难以摆脱的某种宿命。

  20世纪英国诗人艾略特说,“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,荒地上长着丁香。”看,丁香不但是国人的心头爱啊。也许任何丰盛中触及的忧郁和颓废都是值得所有爱花人书写的,一如丁香的动人与忧愁。四月有娇媚的花朵,四月也有花瓣陨落的消逝,文字能将荒凉典雅大方的演变成可以畅然呼吸的气体,在空气里自由浮动,丁香花开呀就是从时间里挤出的灵幻之美。与一朵朵花的相遇是那么简单的事,如果只要一抬头间就可以找到丁香的羞涩与孤单,你我又怎舍得悄然无错过这一季嫣然的花事?

  丁香让所有黯沉薄凉的心事都不再流离失所,在和蔼浮动的晨光下,拉开窗帘,倾听清脆划过的鸟声,眺望远处渐变的天空,杯盏清摇间,日光俨然倾城。

  而此刻我耳际渐渐响起的是唐磊那首哀怨的关于《丁香花》的歌曲:

 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

  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她

  多么忧郁的花

  多愁善感的人啊

  当花儿枯萎的时候

  当画面定格的时候

  多么娇嫩的花

  却躲不过风吹雨打

  飘啊摇啊的一生

  多少美丽编织的梦啊

  就这样匆匆你走了

  留给我一生牵挂

  那坟前 开满鲜花

  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

  你看啊 漫山遍野

  你还觉得孤单吗……

  漫天的丁香飘落,舞尽万千的风情。 岁月如水,从指间悄然滑落,沉淀成虚无的冷寂。所有唯美的暇想,却不过是如丁香的女子静静地远了,远了, 在雨的哀曲里, 消了她的颜色, 散了她的芬芳, 只留下丁香般的美丽与哀愁。

  万卷古今消永愁,一窗昏晓送流年。关于丁香的诗句在千年的落花风里却不会尘埃落定,如年华里总有丁香盛开,总有丁香一样的姑娘走不出和爱情有关的悠长弄堂,哀伤满纸流离,苍茫寂寥沉潜于心。深情不落,而孤独依然深锁。对着空气喃喃一个人的名字,你的心上便盈盈绽开一枝丁香的芳蕊,羞涩,不语,如结,依水揽月,泪光微微,像一朵隔世的落花,清澈而柔美,在彼岸,在水上,伴着数声远笛,一种似有若无的疼就跌入了眼帘,化也化不开 。